路楠簡直要被對方天真而無理的要求逗樂了：“……菲菲，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阮糖簽的經濟公司規模不大，對吧？”

“是的。”茶吧放著輕柔舒緩的音樂， 項菲菲走遠之後小聲回答。她這幾天和娛樂圈中幾家急於推新人的公司吃飯聊天， 這些應酬功夫也不是白幹的。

從閑談中，項菲菲知道了不少其他參賽選手及公司信息。

這些經紀公司對接人不乏有試圖抹黑競爭對手的——這都是搶資源的基本操作了。

當然， 他們不會用直接說壞話這種不上臺面的方式，而是以開玩笑的方式說一些逸聞，譬如說某公司捧高踩低、某公司見利忘義、某公司最喜歡養水軍、某公司最喜歡發律師函……其中到底有幾分真假，也待商榷。

不過有些消息是基於客觀事實展開的， 沒辦法作假。

比如阮糖所在公司規模這一點，不大， 還是路楠委婉的說法。

行業內的人都知道， 該公司是姓袁的從行業內巨頭之一的眾星公司離職之後創辦的， 目前滿打滿算還不到十個人。

其中，袁老板和他妻子是公司所有者和管理者，ps袁老板還兼任經紀人，老板娘兼任財務總監。

另有一名前臺， 兼職行政人員、打雜小妹。

一名司機。

兩名藝人， 阮糖是其中之一。

路楠無語：“難怪了。”

難怪阮糖上輩子明明有實力，卻還要再熬幾年才能出名聲。

攤上這樣的剛起步的小公司， 阮糖能通過南極萌物平臺的初選， 都是走大運了吧。

“路總，我覺得對方想同我們的合作意向不大。”從對方公司坐地起價開始，項菲菲對他們就沒什麽好感。

“你說的不準確， 他們其實有挺強的合作意願， 只是現在想要搏一搏， 所以顯得沒有什麽合作的誠意。”路楠嗯了一聲，“主要還是我們沁然之前沒有什麽讚助大型活動、大型賽事的經驗，對方以為我們比較好蒙呢。實則，我們開出的價碼完全符合這些選手當下的熱度和知名度，再加碼承諾後續幫忙引薦影視資源——和我們規模差不多的快消品企業未必有這方面的資源，有這方面資源的都是大企業又未必願意給這些新人代言人的Title……你不是說昨天、前天約你吃飯的經濟公司之中想拿代言故而知情識趣、態度誠懇的人多得是？就從他們之中擇優選取吧，而且，我們也不必急於馬上確定代言人了，具體事宜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和你說。”

項菲菲應下——原來，她推拒袁老板的晚飯邀約是因為今晚路總那邊已經有安排了。

結束這通電話，項菲菲完全清楚了該以什麽樣的態度回覆袁老板。

沁然這邊的態度強硬起來，袁老板這邊又開始有些忐忑了。

他不由得出言轉圜：“項總，咱們這不是還在談麽？咱們先前合作那麽愉快，現在雙方有什麽想法，都先擺出來，然後協商、達成一致、達到雙贏。我們阮糖的形象很不錯，青春甜美，其實和你們沁然乳茶的產品定位很契合啊。而且這次的投票通道數據，您應該也看到了，我們阮糖是厚積薄發型選手。”

一旁的阮糖乖巧微笑。

項菲菲心說：要不是看在阮糖形象契合這一點的份上，你以為路總和我願意一而再地給你機會？

不過談生意畢竟不是做慈善，有些事情可以退讓，利益攸關則一步都不能退。

臉上雖然帶著‘我了解、我理解’的客套微笑，不一會兒，項菲菲就借機看了看手機：“哎呦，袁總不好意思，我接下來還有點事，要麽這樣，我們晚點再聯系？單我已經買過了。留步、留步，不用送了。阮糖，祝你在總決賽取得好成績呀！”

不得不說，項菲菲就算在商務談判方面偶有一些瑕疵，但是為人處世方面老練得沒話說，袁老板明知道對方在敷衍，但是完全沒辦法強留。

……

等到菲菲趕去路總發給她信息中的酒店，包廂裏頭人都已經到齊了。

服務員推開門，項菲菲三步並做兩步地走到圓桌旁邊，沖著秦妍總等人以及路總就忙不疊地道歉：“不好意思啊秦妍總、俞導、向老師。我來遲了，一會兒，由我給大家斟酒。”

路楠看向秦妍。

今天做東的是秦妍，她直接擺了擺手把這事情定性：“這個時間點剛好是晚高峰，我聽說，你是從城東趕過來？那又不是開飛機，這個點來比我預估的時間還早一點呢。行啦，我和你們路總熟得很，不講究這個，你就坐下安心吃菜吧。”

項菲菲聞言，拱手一笑：“秦妍總，之前聽我們路總說了好幾次您、俞導和向老師的相識經過，這次見面，就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唄——畢竟以後咱們沁然乳茶和秦妍總還有許多合作機會呢，我現在給你們留一個好的印象分，之後辦什麽事都便利啊。”

秦妍挑眉看路楠：喲，你這下屬？真不見外啊！

“我就知道，中午和你說了妍姐願意給咱們乳茶代言人推薦資源的事兒，你聽在耳中就記在心裏了，對吧？”路楠適時開口，一臉無可奈何，“妍姐，我說等吃完飯再看本子呢，結果我下屬性子比我還急。”

秦妍哪裏看不出來路楠和項菲菲這是一唱一和？

她哈哈一笑：“楠啊，你帶出來的人比你更有攻擊性啊。”

路楠聳聳肩。

其實哪裏是項菲菲更有攻擊性呢？

只是因為現在路楠的角色和立場不一樣了，不需要事事親力親為，她一個眼神，自然有意的下屬代勞。

就好比之前在源川，路楠作為副手，面對客戶、同行等等，必須要扮演好錙銖必較的角色，而陳驍那樣的一把手可以適時地向合作夥伴展示寬厚和善意。這也是一種配合。

“行行行，老向，那咱們就先聽你說個梗概吧。”秦妍轉頭看老夥計。

向北的劇本還在創作中——是電視劇。

向北以前工作內容以創作電影劇本為主，不知怎麽地，現在突然想寫電視劇本。

這大概是俞導先前想拍網絡劇之後的又一大齡男青年遲來的叛逆期吧。

秦妍真的挺無奈的：一個損夫，一個損友。從電影編劇轉而做電視編劇，聽起來仿佛從大熒幕掉到小熒幕，沒什麽區別，實際兩者在表達手法和創作要求方面有很大的差異。能創作出好的電影劇本並不代表能寫好電視劇本，這也是秦妍心中沒底，來找路楠的原因。

不僅僅因為路楠現在有錢，可以投一部分進來給老向一點底氣；

還因為老俞嘀咕得多了，秦妍自身都有幾分迷信而不自知：路楠是有點運道在身上的，這麽多年她投的我們公司出品的劇，就沒有不賺錢的。

事實上路楠確實有幾分好運在身，不過更重要的是她選劇本有眼光！

一頓飯賓主盡歡。

因為向北的劇本最快也得十月完結，再加上備案等等手續，估計年底能開拍都算快了，路楠心中飛快地掐算了一下回款進度，不論是今年Q4季度還是明年Q1季度，她手頭都會比較寬裕了，遂口頭答應了秦妍的投資邀約：“給我們乳茶留好植入廣告吧。”

至於乳茶的代言人——項菲菲在慎重挑選之後，向路總推薦了另外三位選手。

路楠一看：這可真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啊……我原本以為沒什麽幾率能簽下的、即將c位出道的那位女孩子也在其中。

“這個柳嬋一，我記得奪冠呼聲很高，報價倒是不高。”路楠點了點其中的名字，“你帶法務和他們公司談合同吧，周五之前簽下來。”

簽了之後，暫時還得保密，等總決賽結束再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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